基础学科推广之二:学习哲学的八个理由

在选择自己所学专业的时候,哲学一般被归为冷门专业和天坑专业。很多人对于哲学专业有诸多误解,认为哲学专业是找不到工作的专业,甚至对学习哲学的人有所偏见。事实上,这些误解大多源于对哲学的不了解。只要我们还需要思考,我们就在跟哲学打交道,只是需要加深对所使用的哲学的进一步理解。我主要从以下八个方面来谈谈哲学是什么以及我们在今天学习哲学能够做什么。

第一,哲学是最为古老的一门学科。我们一般将哲学的诞生跟古希腊的泰勒斯(约公元前624年-公元前546年)所说的“水是万物的本源”这一命题相关联。虽然这一命题在今天看来有些幼稚,但是这一命题的出现意味着人们开始以理性的方式和原理的方式来认识世界,标志着人类在认识世界方面所取得的革命性的成就。自泰勒斯开始,哲学就作为一门最为重要的学问而存在。在现有的所有学科之中,拥有比哲学学科更为久远历史的学科并不多见。作为一个存在了超过2500年的学科,在现在的大学教育中仍然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滋养着大学的精神气质。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一流的大学都有从事哲学研究的机构和学者。

第二,哲学是追求智慧之学。哲学这个词在英语中写作Philosophy,是由“爱”(Philo)和“智慧”(Sophy)这两个词组合而成。在最为本真的意义上,哲学并不是智慧,而是对于智慧的追求。追求智慧主要体现在以理性的方式来认识世界和安顿人在世界中的生活。按照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说法,求知是所有人的本性。人都是由于惊奇而开始哲学思维的,一开始是对身边不解的东西感到惊奇,继而逐步前进,而对更重大的事情发生疑问,例如关于月相的变化,关于太阳和星辰的变化,以及关于万物的生成。只要人们还对这个世界有好奇心,还希望知道这个世界背后运行的原理,哲学就会一直存在下去。

第三,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马克思曾经说过,“任何真正的哲学都是自己时代的精神上的精华”,哲学是“文化的活的灵魂”。哲学一直是文化和思想生活中最为重要的核心要素和动力来源。那些影响我们生活和思考的各种价值观和理论等都是由哲学家们所创造的。我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政治制度设计,我们的道德和信仰……这些东西的背后都渗透着各种哲学的影响。要想对于各种文明和文化有着更为透彻的了解,我们就需要对这些文明和文化背后的哲学思想有所了解。

第四,哲学是科学之母。二十世纪最为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曾经这样谈论哲学,如果把哲学理解为在最普遍和最广泛的形式中对知识的追求,那么,哲学显然就可以被认为是全部科学之母。这里的科学不仅指自然科学,而且包括社会科学。在人类的文明史上,科学长期以来都是跟哲学紧密相关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科学是从属于哲学的。白春礼院长在中国科学院哲学所揭牌仪式的致辞中曾经指出哲学是科学之源。他说道:“现代科学的前身就是古希腊的自然哲学,之后相当长时间内,科学家都把自己的工作看着是自然哲学的一部分。牛顿的伟大著作命名为《自然哲学之数学原理》。拉马克的《动物学哲学》包含了进化思想的萌芽;道尔顿在其《化学哲学新体系》中奠定了现代化学的基础。古希腊哲学家对浩渺星空的好奇和惊异,对宇宙本质问题的痴迷和热情,对思想穷根究底的辩驳和拷问,对逻辑与理想的推崇和赞赏,为现代科学传统注入了最深层的精神内核。”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哲学对于科学研究的重要性。此外,他还提出“缺乏哲学的科学是盲目的”这一非常具有洞见性的观点。

第五,学习哲学能够让我们更好地思考。大部分普通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更好地思考这个世界,更好地思考人生,遇到事情能够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而如何更好地思考更好地进行独立推理和判断恰恰是哲学所教给人们最为重要的能力。哲学虽然将追求真理作为核心任务,但是哲学更关心追求真理途径和方法的有效性。在阅读哲学著作和探究哲学问题的时候,你将学习分析、批判和争论的能力,这些能力在其他很多领域都是非常有用的。哲学不仅能够让你对很多问题都有独立的看法,而且让你学会用理性来审慎地判断流行的各种观念和各种做法。

第六,学习哲学能够让我们更好地去改造世界。思想是行为的先导,要想在行动上取得更好的效果,我们需要在思想上对于很多问题有着更为深入的思考。拿破仑曾经说过,没有卢梭就没有法国大革命。波澜壮阔的法国大革命的发生跟卢梭的启蒙思想密切相关。毛泽东曾经说过,“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指引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在中国大地上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变革。中国共产党人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引下,不仅将中国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解放出来,而且深刻地改变了世界发展的格局,中华民族走上了伟大的复兴之路。马克思主义不仅改变了中国,也改变了世界。

第七,学习哲学能够让我们更好地从事各种工作。很多人担心学习哲学找不到工作,学习哲学没有对口的就业渠道。这是对于哲学专业非常大的误解。拉斯·谢弗-兰多(RussShafer-Landau)教授在《生活的伦理学》一书的附录中有一篇题目为《在美国读哲学本科,就业和收入如何?》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他指出:现在有很多的统计数据可以说明,学习哲学其实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从事各种工作。据PayScale(大学薪资数据的主要来源)的最近调查,哲学专业学士起薪的中位数为44800美元,职业中期薪资的中位数为85100美元。在文科专业中,哲学薪水几乎在名单的最上面。除了经济外的所有文科,早期和中期的职业薪水都低于哲学专业。在中国的网站上,也有很多类似的报道。比如搜狐网站曾经有一篇题为:《哲学竟是薪酬最高专业,热门专业就业无门!》的报道,主要是通过对广东省2018年毕业生的就业质量进行分析后得出的数据。在日常的生活中,我们也会看到很多学习过哲学的人从事各种各样的工作。以笔者个人同学为例,有大学教授、导演、公务员、商人、管理者等等,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也做得非常成功。

第八,学习哲学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和人类的文明做出贡献。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曾经说过:“一个有文化的民族,如果没有哲学,就像一座庙,其他方面都装饰得富丽堂皇,却没有至圣的神。”这句话可以很好地诠释哲学在文化中的重要地位。恩格斯说过,“一个民族要想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没有理论思维”,中华民族要实现伟大复兴,也同样一刻不能没有理论思维。而要想具有理论思维,就需要认真去学习人类历史上的哲学思想。中华民族要想实现民族复兴,不仅需要在经济发展上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而且也需要对人类的文明发展贡献出自己所特有的理论,为人类未来的发展提供方向指引。

当然,或许很多人选择哲学并不是为了高薪,不是为了对于人类文明发展做出贡献,不是为了更好地改造这个世界,只是基于好奇心和求知欲,只是为了能够通过哲学的学习来理解自己,理解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不管怎么说,学习哲学可以让大家更好地独立思索和推理,更好地审视和思辨各种行为和观念,更好地理解自己与世界的关系,更好地从事各种类型的工作,安顿自己的生活。相信大家在学习哲学的过程中一定会有所收获。学习那些人类历史上留下来的伟大的哲学作品就是与大师为伍,与经典为伍,与智慧为伍。学习哲学就是让大家可从在本源上去了解世界、改造世界。

兰州大学哲学社会学院张言亮